第五十四章

　　「媽，馬上睡了，」我說，「兩個人快休息吧。」
　　「好，放心吧媽，快回去睡吧。」妻子回了壹句。
　　不壹會兒，聽到離去的腳步聲和客房房門的關門聲。
　　「……我沒有怪妳的意思，我是……」
　　「妳是什麽？妳是擔心楊浩是嗎？」妻子想說什麽，被我打斷。
　　「……」妻子看了看我，沒有說話，「……怎麽會呢，我是擔心妳，太沖動了出事……反而……害了妳……」妻子看著我，「呵呵，那我應該放著他走？說我老婆被妳玩爽了，妳走吧？這樣嗎？」我貼近妻子的臉，「……妳……妳先冷靜，好嗎？」妻子閉上眼睛。
　　「妳打的那個我知道的電話，我知道的最後那個電話啊，妳可不是這樣說，」「……」妻子眼神躲閃地看著我。
　　「就算是他聯系的妳，妳給他打去幾個未接電話和發去幾條短信，對了，手機在我這呢，」我從口袋裏拿出楊浩的手機，打開那兩條短信。
　　我看向妻子，她的眼神在躲閃著不敢看我。
　　「怎麽還不接電話？理虧了是嗎？為什麽妳要這樣對我？現在破壞我的家庭，妳滿意了嗎？我要妳親口回答我。」
　　「為什麽不接電話？妳真的是這樣的人？妳說的愛我呢？就是妳日記本裏說的那樣嗎？」
　　我對著那兩條短信，讀了壹遍。
　　「這可不像妳說的那樣，讓他滾遠點。」我咬著牙，看向妻子。
　　「妳會說不是妳發的，是吧？166是妳號碼嗎？我打過去試試？」說完，我摁了撥號鍵。
　　「嗡嗡嗡……」的振動聲，從妻子的包裏響來。
　　「這他媽的聲音熟悉不？親愛的老婆，」我舔了舔嘴唇。
　　「……別說了……」妻子閉上眼睛，淚水壹直不停的往下掉。
　　「怎麽了？」我笑著貼近她的頭，那頭發的香味，真香啊。
　　「……」妻子沒有回我，「被揭穿後的沈默？」我在她耳邊慢慢的說，「……我沒有說謊……都是真的……」妻子回，「……妳問我對他什麽感覺時……我真的不知道，現在也不知道……但是……真的想叫他離我們遠點，永遠不要再見。」妻子空洞的眼神，看向前方。
　　「所以，可以說，妳已經愛上他了，是嗎？」我盯著她的眼睛。
　　「我不知道，真的不知道……」妻子的眼神顫動了壹下，又閉上了雙眼，擠出來壹大片淚水。
　　「可能……可能前面對他是有壹些……」妻子又張開眼睛，「這不就完了，多省事，」妻子居然承認了，我的心如坐了過山車，最後掉入了山崖裏，摔得粉身碎骨。
　　「前面有，也不知道是不是，但是……現在沒了，真的，我只是想……」妻子看著我，「我只是想，確認，我前面……現在，真的，壹點都沒有了，」妻子大眼睛看著我。
　　「至始至終……我真的只愛妳……真的……」妻子吸了吸鼻子，眼睛已經哭腫。
　　「呵呵，妳知道嗎？其實我應該讓妳保持對他的愛和幻想的美好啊，不過，現在太讓我惡心了，妳從壹開始就被楊浩上傳到網上了知道嗎？妳們倆的動作片，甚至懷孕的時候，真他媽精彩……」我往垃圾桶裏吐了壹口口水。
　　妻子驚恐的看著我，「不可能，我都答應他了……我是為了……怕妳發現，害怕告訴妳，害怕妳不要我了……我才答應他的……」妻子顫抖的說著，鼻子都堵塞了。
　　「想欣賞嗎？給我點時間，我弄出來給妳看。」我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，甚至覺得她是裝出來的。
　　「呵呵呵，好了，我現在不想聽妳說話，也不想看見妳，我去沙發睡，這裏，對了……」想著楊浩說的，在這這裏，在張床上，和妻子……
　　「什麽？」妻子看著我，淚眼朦朧。
　　「這裏，楊浩有來過嗎？」
　　「沒有，不可能，這是我的原則，」妻子睜大眼睛說，「楊浩說妳和他在這張床上……」我說，「……那種人的話，妳也信嗎？我就算再傻，都不會讓他玷汙這裏……」妻子雙眼含淚的看著我，「妳聽我解釋，好嗎？就算妳不要我了，給我說完的機會……我這兩天壹直給妳電話……」妻子坐在床邊，說話的聲音從嗓子裏沙啞的出來。
　　我沈默著，本來想出去睡，看她那樣，從前的美好像電影壹樣在腦海裏漂浮。
　　「我真的被他……後來……我也感覺很奇怪，逐漸的就……對他有壹點好感……」妻子看想向我，眼淚止不住的流。
　　「我現在問妳，妳真的被他逼迫？」我說，「……真的，我以為我能處理好，誰知道他越來越過分……」
　　「我和他說過好幾次，說就那樣結束，可是……還是擡頭不見低頭見……我不敢跟妳說……因為已經錯了太多……我就想……等過些時間就會好……」妻子斷斷續續的講著。
　　「妳愛我嗎？」我說，「愛，甚至愛過我自己……」妻子壹對淚眼朦朧的桃花眼看著我，很堅定，我感覺不到壹點虛偽。
　　「愛我？妳為什麽要做傷害我的事？」我說，「我不知道……我真的不知道……我真的愛妳……就算這樣……我根本就沒有想過離開妳和兒子，根本就沒有想過離開妳們我怎麽生活，我很害怕，妳知道嗎？，沒有妳們，我真的……真的會死的……」妻子說，雙眼已經哭腫，眼淚如水流般劃過潔白修長的脖子，往身體裏去。
　　妻子應該沒有說假話，楊浩也說過，就算他們發生了這樣關系，妻子還是愛我的，沒有改變過。
　　那麽，妻子出軌，到底是為了什麽？
　　我沒有回妻子，從櫃子裏拿出壹條被子，妻子壹直發出細微的哭聲，壹直看著我在走動，看著我把房間的門關掉。
　　關好門後，往客廳的沙發上睡去。
　　我不知道妻子說的有幾分真假，楊浩說的幾分真假。
　　楊浩狗急跳墻，為了讓我更刺激更憤怒，他什麽話都可以說出來。
　　也許妻子說的都是真的，雖然她壹直說著不知道，但是她也承認，她對壹個逼迫她和給她下藥的禽獸動了情，到底是為了什麽？她明明就知道，而且很清楚楊浩可能對她下了藥物，害怕我知道可能是真的，但是，妻子前面，不，或者現在都沈迷於楊浩也是真的，現在，她還在乎著楊浩嗎？
　　至於妻子說的楊浩給她下藥，範建有說過他在美容院那晚在酒裏下藥，也是跟楊浩學來的，如果是真的，我也不感到奇怪。
　　但是，為什麽呢？為什麽壹個人清楚的知道別人對她下藥，還會任人侵犯自己？為什麽？
　　想了壹晚，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，疲倦的不知不覺睡了過去。
　　第二天，天還沒亮透，家裏還很安靜，我看臥室門裏傳來微弱的燈光，她壹晚上也沒睡吧。
　　我拿起楊浩的手機，打開裏面看，除了那兩條短信和未接電話，以及聯系人列表裏的兩個人，其余的什麽都沒有，被楊浩刪除的幹幹凈凈。
　　［媽］，［B］。
　　這個媽應該就是楊浩母親的電話，而這個B，會是誰呢？
　　帶著好奇，我點開進去看，只有壹個181開頭的電話號碼，不會又是妻子的？
　　帶著憤怒，我撥打了過去，「嘟……嘟……餵，」壹個男人的聲音從那邊傳來，這個聲音，總覺得在哪裏聽過。
　　確定不是妻子後，我掛斷了電話，而那邊也沒有再打過來。
　　這個人，對楊浩來說，必定十分重要。
　　能讓楊浩僅存著跟他媽壹起的聯系人，會是誰？我想著，徐小迪說GZ炸彈案跟楊浩有關，現在感覺問題好像不是那麽簡單。
　　頭很痛，我起身往衛生間洗涑。
　　過了壹會兒，聽到主臥室的門被打開，妻子面容憔悴的走過來，擡頭看我，眼裏滿是不知所措。
　　「對不起，我沒註意，我出去，」妻子很驚慌的說著，像只受驚的綿羊。
　　「我好了。」我看著她說，從她面前經過，沒有說多余的話。
　　「老公……」她輕輕地叫我，雖然已經發生了這麽多事情，聽到她的叫喚，我內心還是顫動不已。
　　打碎的玻璃，真的還能圓嗎？
　　我沒有應她，穿好衣服，準備往外走去。
　　「妳調整狀態，好了給我電話，找個地方簽字。」我說，妻子沒有回我，壹直在衛生間門口站著低著頭，不時的看我壹下，雙眼又開始往下流淚水。
　　雖然有些心疼，我還是穿好鞋子，關上門，往外走去。
　　開車來到壹處早餐店吃了早點，吃完後驅車往桃源山莊去。
　　身體是自己的，有健康的體質，才能去做很多沒有做的事情。
　　「想說卻還沒說的，還很多，攢著是因為想著成歌……」車子剛開不久，電話鈴聲響了。
　　我以為是妻子打來的，拿起手機，是老嚴打來的。
　　「陳總……對不起……出事了……」老嚴說，「怎麽了？」我皺起眉頭，有壹種不祥的預感。
　　「楊浩……跑了。」老嚴低聲地說。
　　「什麽？」我大吃壹驚，楊浩，被我打到半死，怎麽跑？
　　「被人劫走了……」老嚴說。
　　「對不起陳總，昨晚我們……」老嚴想說什麽，「好了，我馬上過去。」我掛斷了電話。
　　經歷了很多事情，我已經學會了隱忍和控制自己的情緒，就算妻子這件事，我雖然遍體鱗傷和有著無盡的憤怒，至少也沒讓我失去理智。
　　在大學的最後壹節課上，導師說，［壹個人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，註定是沒有作為的，我的學生，出去外面，壹定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。］這麽多年，我壹直謹記教誨。
　　讓我意外的是，楊浩居然被救走，或者搶走？這個時候，我發現事情可能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。
　　來到桃源山莊，老嚴已經在門口等我。
　　「陳總，我……」老嚴想說什麽，我打住了他，示意他前面帶路。
　　我們走到後院，老趙和王兀在裏面說著什麽。
　　「陳總，是我大意了。」趙四向我走來。
　　「陳總，昨晚我們休息後，早上七點來接班，看到守在後院的兩個兄弟被人打暈倒在門前，趙總的狗也被殺了，房門大開，楊浩不見了。調取監控，有三個人在今天淩晨三點多進來後院搶走了楊浩。」王兀給我說。
　　「那兩個兄弟呢？」我皺起眉頭，「送醫院去了，醫生說有腦震蕩的危險。」王兀說，「好好照顧他們，壹切費用我出。」我說。
　　「陳總，能讓那三個人來劫持楊浩的，來頭不小啊，」趙四看著我，「老趙，抱歉，讓妳的狗死了，」我看向前方被抹了脖子的那幾條狗。
　　「這個到沒什麽，這個楊浩，呵呵，有意思。」趙四也看著那幾條狗。
　　「能知道那幾個人的去向嗎？」我說，「出城外去了，」趙四說，「行，老趙，這個事情是我自己的事，這幾天麻煩妳了。」我看向趙四。
　　「是我大意了，我向妳道歉才是，如果知道這個楊浩有點能耐，多叫幾個兄弟就好了。」老趙抱著歉意的看向我。
　　「陳總，人在我這丟的，我會給妳找到人，放心！」趙四眼神突然的變得犀利，「行，有消息麻煩老哥通知我壹聲。」我沒有拒絕，趙四也是幹脆的人，多壹個人給我找更好。
　　「放心吧，我這幾條狗，不能白死咯。」老趙轉頭看向那幾條狗，地上壹地的血跡。
　　楊浩跑了後，我們都知道事情不是那麽簡單了，我讓老嚴和王兀帶上人出城去。
　　和趙四客套幾句後，我驅車往家裏去，楊浩的日記本在妻子手裏，他的日記我沒有認真看，他和妻子的那些事情看了反而讓我惡心。也許他的日記本裏記錄有壹些東西。
　　回到家裏，靜悄悄的，我給我媽打去電話，我媽說她和我爸現在已經到了機場，妻子送他們去的。本來想多照顧妻子幾天，妻子說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，讓他們回去上班，畢竟我爸媽請假過來SZ半個月了。
　　我想著這樣也好，他們回去了，可以少看到很多難以啟齒的事情。
　　給我爸媽噓寒幾句後，我媽說要上飛機了，不用擔心他們。
　　掛斷電話後，看著電話表裏的［老婆］，想打過去，卻沒有按下的勇氣。
　　妻子應該正在回來的路上，在家裏等壹會兒，她應該就回來了。
　　楊浩已經被人劫走，有趙四和我的人在找，對了，徐小迪。
　　想到徐小迪，楊浩有重大危害國家安全的嫌疑，國安應該會盯著他吧。
　　想了壹下，還是給徐小迪打去電話。
　　「老陳，」徐小迪聲音傳來，「小迪，妳給我透句實話，妳們懷疑的那個人，有沒有定位到了。」我沒有拐彎抹角。
　　「沒有，國安系統和公安系統在通過監控壹點點排查，目前只知道這個人離開了SZ。」
　　聽到徐小迪這樣說，我陷入了沈思。不知道該不該給他講我抓到楊浩，又被某個組織劫走。
　　「好吧，幸苦妳了小迪。」我說，「有消息我會通知妳，別擔心。」徐小迪說，掛斷了電話後，我越來越感到不太對勁。
　　想了壹下，楊浩的筆記本應該也不會記錄什麽東西。楊浩手機聯系人裏的那個［B］，會不會就是劫走楊浩的人？如果是，國安的人都不知道楊浩在我這裏，那這個［B］，是誰？又是怎麽知道楊浩在桃源山莊的？難道說，我這邊，有那個人的臥底？王兀？老嚴？不可能，他們兩個是我有意明顯的拉到我和老張這邊。老趙，也不可能，更沒必要跟我作對。但必定有人給楊浩後面的那個人通風報信。
　　我在主臥室裏找了壹圈，並沒有找到那兩本日記，妻子藏到別的地方或者已經毀掉了吧。
　　只能等她回來，等她回來，就知道了。
　　至於楊浩，那個［B］，是誰呢？我眉頭緊鎖，再拿出楊浩的手機，對著那個人，撥了過去。
　　「妳好，妳所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……」我掛斷了電話。
　　站在臥室裏，看著床頭上和妻子的結婚照，我嗅到了壹股陰謀的味道。
　　妻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