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壹千壹百零三章 條件談妥

　　黃裳壹時也顧不上追究慕容復為何會出現在此，此刻他最關心的還是孫女的病情，當即閃身進到房中，待看清黃穎羞澀中帶著幾分甜蜜的模樣時，他不禁愕然，難道孫女沒有發病，而是在房中跟這小子做了什麽事？
　　“穎兒，妳的寒毒……”黃裳說著伸出壹手給黃穎把脈，過得片刻才松了口氣，心有余悸的說道，“還好還好，穎兒妳可真是嚇死我了。”
　　他是真的有些後怕，本來這段時間他掛心孫女的病情，已經很少外出，壹直在書院守著她，生怕寒毒突然發作而他又不在身邊，但昨日卻被王重陽叫進宮去，又正好遇到慕容復重創了林朝英，他不得不留下助其療傷，壹直忙到今天晚上才得以抽身，沒想到差點因此斷送了孫女的性命。
　　想到這他若有深意的瞥了慕容復壹眼，“從今天起，爺爺哪也不去了，就算天塌下來都不管啦。”
　　慕容復聞言心中壹動，這老頭莫非在暗示我什麽？
　　倒是黃穎面露愧疚之色，黯然道，“爺爺，天命不可違，順其自然吧，多活壹天與少活壹天也沒什麽分別，您不要再為我耗費功力了。”
　　自從十多年前她寒毒第壹次發作，爺爺便壹次次的將功力給了她，以致這些年功力無所寸進，甚至還有倒退的跡象，每次出手替她鎮壓寒毒之後，都會精疲力盡，老態盡顯，她真有些害怕說不定哪天爺爺走在她前頭，那是她極其不願面對的事情。
　　“丫頭胡說什麽！”黃裳聞言立即變了臉色，“區區功力算得了什麽，沒了還可以再練，更何況妳爺爺我活了這麽多年，早就賺夠了，哪還在乎這些身外之物。”
　　黃穎還待再說，慕容復卻是忽然開口道，“妳們有完沒完，區區九陰絕脈罷了，有我在此，哪有這麽容易死。”
　　說話間他來到床前，瞪了黃裳壹眼，“還有妳這老頭，想要我出手就直說，不用演這種苦情戲。”
　　黃裳面色微窒，他固然有意要慕容復救治黃穎，但先前所言也完全出自肺腑，白發人送黑發人不管在哪都是人間悲劇，他就算拼了老命也不會讓黃穎在他先死，但到了慕容復嘴裏卻成了演戲，這個人當真是沒心沒肺。
　　慕容復嘿嘿壹笑，朝黃穎說道，“妳放心，我不會讓妳死的。”
　　說完又看了黃裳壹眼，那意思明顯是在說，老頭，咱們找個地方聊聊！
　　黃裳立即會意，交代了黃穎幾句好好休息之類的話，便與慕容復壹道出了房門。
　　客廳中，二人分賓主落座，黃裳支退下人，目光在慕容復身上打量壹陣，忽然間單手壹揚，慕容復周身壹緊，壹只雪白陰森的白骨爪印在他頭頂上方凝聚，壹抓而下。
　　慕容復被著突如其來的壹幕嚇了壹跳，手中反應不慢，並起劍指向上點出，登時間，金光四溢，白骨爪印頃刻碎裂，消失無蹤。
　　“老頭，妳要恩將仇報？”慕容復破去爪印，面色立即陰沈下去，壹手緊握天劍，目光死死盯著這個狡詐如狐的老頭，不用懷疑，只要對方說出壹個“是”，他便會立即使出雷霆手段。
　　黃裳眼皮壹跳，這壹瞬間，他有種被什麽兇獸盯上壹般，心底涼氣直冒，急忙訕笑道，“別誤會，我只是想試探壹下妳的功力罷了。”
　　隨即他眉頭微凝，“妳的功力怎會退步這麽多？”
　　慕容復面色稍緩，淡淡道，“出了些變故，不過無傷大雅，現在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。”
　　黃裳知道他不想多說，當即轉移話題，“妳真有把握治好穎兒？”
　　慕容復微微壹笑，“這就要看妳能付出什麽代價了，本公子壹向尊崇等價交換原則，想要得到什麽，就必須付出什麽。”
　　“妳……”饒是黃裳活了這麽大把年紀，心境上早已古井無波，聽到這句話後也不禁三屍神暴跳，差點壹口老血噴出來，孫女都已經快是他的人了，他竟然還要講條件，這人怎會這麽無恥？
　　“妳……到底有沒有壹點兒良心？”黃裳憋了良久，終於憋出這樣壹句話來。
　　慕容復心裏也有那麽幾分慚愧，不過眼下他不知道這老頭的態度，若他跟林朝英聯手對付自己，那可是大大的不妙，當然了，無論如何，最後他還是會將黃穎治好，現在只不過想要黃裳投鼠忌器，最不濟也保持中立。
　　愧疚歸愧疚，慕容復臉上則不動聲色，淡淡道，“我可以保證壹定能治好黃姑娘，其過程我不方便多說，如果妳不信那我也沒有辦法。”
　　這話若是第壹次見慕容復時，黃裳自然是絕不會相信的，但數月前他向襄陽城的郭靖夫婦打聽過，得知十年前慕容復曾帶著壹個同樣患有絕脈的小女孩去找他們，而現今那小女孩還活得好好的，正是兩年前聽香水榭驚鴻壹現的慕容雪。
　　所以黃裳才會如此輕易相信慕容復真有治療絕脈的辦法，現在唯壹不確定的是，當年慕容雪不過是六陰絕脈，而黃穎卻是九陰絕脈，而且經過這麽多年的強行壓制，壹旦爆發必是石破天驚，同樣的方法未必還能有效。
　　他不是沒有想過請王重陽和林朝英幫忙，強行打通孫女體內的絕脈，但這是下下之策，不到最後時刻他不敢用這種辦法。
　　沈吟良久，黃裳開口問道，“妳有幾成把握？”
　　“八成！”慕容復目光閃了閃，給了個十分保守的答案。
　　但這話聽在黃裳耳中，卻是掀起驚濤駭浪，他與王重陽商議的辦法，也才不過壹成不到的把握，慕容復信口便來個八成，不由認真打量他幾眼，“妳確定？”
　　關於抱樸子長生術，慕容復不想多提，事實上利用雙修秘法救治黃穎這種事他也不好說出來，只能認真點頭，“八成是保守估計。”
　　黃裳深深看了他壹眼，“好，老夫就信妳壹回，妳想要什麽？”
　　慕容復心頭微喜，“妳應該知道我來臨安府的目的，兩個條件。”
　　黃裳微微點頭，“妳說說看。”
　　“第壹，屏兒的下落，第二，不管我在臨安城做什麽，妳都不得插手。”慕容復幹脆利落的將條件說出來。
　　黃裳聽後渾濁的老眼微微閃爍，半晌後才苦笑壹聲，“妳這兩個條件看似簡單，卻真將老夫難住了。”
　　慕容復眉頭微挑，只聽他緩緩解釋道，“其實老夫也是昨日才知道妳被引到臨安城的事，並不知道那位屏兒姑娘的下落，至於第二點，老夫也不能答應妳，穎兒的生命固然重要，可對老夫來說，宋庭皇室比我們爺孫二人的命都重要。”
　　看得出來，他這話透著無與倫比的堅定，若慕容復真的站到宋庭皇室的對立面，比如刺殺皇帝，他絕不會放任不管的。
　　對此慕容復也早有幾分意料，因此稍壹沈吟後便改換了條件，“如果我只對付林朝英呢？”
　　黃裳猶豫了下，模棱兩可的說道，“穎兒如今寒毒頻發，老夫已經向皇上告了假，在家陪她半個月時間。”
　　慕容復明白他話中的意思，不過僅僅這樣還不夠，想了想他又說道，“妳與林朝英共事多年，對她了解頗多，應該不難查出屏兒的下落吧？”
　　“這……”黃裳翻了個白眼，盡管同為皇宮供奉，但分工明確，幾乎不在同壹時間輪值，最關鍵的是林朝英住後宮，那地方即便是他和王重陽也不能亂闖，又怎會知道林朝英將人藏哪了。
　　慕容復見此臉色壹沈，淡淡道，“妳不會覺得隨便壹句保持中立就能讓我付出大代價救人吧？我也不瞞妳，如果林朝英再不交出屏兒，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，妳應該清楚這句話的份量。”
　　黃裳心中壹跳，以慕容復的性格，還真有可能將整個皇宮都血洗了，他有天劍在手，身後還有壹股極其不弱的勢力，人海戰術對他來說根本不管用，想當初在俠客島上，那麽多武林高手都被他壹劍給擺平了，盡管當時眾人已是油盡燈枯，但也不是輕易可以拿下的。
　　想到這他登時有些頭疼起來，林朝英和王重陽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，招惹誰不好，偏偏要去招惹慕容復。
　　“好吧。”默然片刻，黃裳終是嘆了口氣，“老夫盡量幫妳找，有壹點妳可以放心，林供奉此人外表冷了點，心地是善良的，她抓人只是為了引妳到此，既然妳來了，她便不會傷害那人，說不定現在已將那人放了。”
　　慕容復不置可否的點點頭，沐劍屏的情況他最清楚，四肢無法動彈，肯定還藏在宮裏，心念壹轉便說道，“事不宜遲，那咱們現在就進宮救人吧。”
　　黃裳呆了壹呆，完全跟不上慕容復的思路，現在談妥了條件，不是應該先救治穎兒麽？
　　慕容復自然不難看出他心中所想，微微壹笑直言道，“我不是很信任妳，況且妳不知道屏兒的情況，她全身骨骼盡碎，四肢癱瘓，即便那林朝英沒有害人之心，但屏兒也可能因為多拖壹些時間而陷入危難之中，我必須先救她出來。”
　　黃裳登時無語，心中又將林朝英與王重陽罵了壹遍，事實上他並不知道這壹次的事完全是林朝英搞出來的，王重陽根本沒有參與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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