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2章、離開
大明:開局成為錦衣衛 by 三兩憂愁
2023-8-20 22:48
廣東江湖沈寂已久,十多年來第壹次如此轟動。
江湖上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,壹時間,大街小巷,茶樓酒樓中眾人都在議論。
甚至壹些說書根據道聽途說,編出了許多版本的故事。
江湖人嘛,無論心中如何想,但都講究壹個義薄雲天。
磕頭結拜,關二爺必是首選。
古有關雲長千裏送嫂,今有人千裏送戚元敬。
在江湖上已成為壹樁美談。
尤其是對於剛入江湖的新人來說,這不正是他們所向往的江湖嗎?
壹人壹劍,仗劍而行!
路遇不平事,拔劍而斬。
即便對於那些江湖老人來說,私底下也會贊壹聲“仗義”。
正因如此,壹些自黑市領了任務的殺手被許多江湖人攔下。
雖是江湖草莽,但心中未嘗沒有壹份家國大義。
不過混江湖的,都不是笨人。
自從黑市賞金傳出的那壹刻,所有人便意識到,這是有人不想讓戚繼光離開。
畢竟,這種事不僅是朝廷中有,就連江湖中都不少。
二十萬兩的賞金,這在整個黑市中都從未有過。
殺手去了壹批又壹批,但卻無壹人成功。
眾人在驚嘆的同時,也不免心生敬佩。
不知多少酒樓中,有人舉杯敬天,似在敬在那千裏護行的神秘人。
……
金丘山,
望著前方連綿的山脈,林芒微微顰眉。
此地是離開廣東前往江南的必經之路。
這壹路上都未再見截殺,若是對方未曾放棄,接下來的殺機必然是在此地。
壹旦離開廣東,那些人再想動手就難了。
戚繼光擦拭著手中的長槍,看著前方的山林,沈聲道:“此地是金丘山,山匪橫行。”
“其中有許多都是流放的犯人,還有被通緝的江湖人。”
“當初我初至廣東時,帶人清剿過,但這些山匪壹見朝廷軍隊,便會遁入深山。”
林芒輕笑壹聲,淡淡道:“看來他們給妳挑了壹個好墓地啊。”
戚繼光壹陣錯愕,很快反應過來,望著前方的山林,笑道:“的確是山清水秀。”
二人快速趕路。
涼風微拂!
前方官路旁的壹座涼亭映入眼簾。
在涼亭之下,隱隱能看見壹道背對著的身影。
而在涼亭四周有十多個身穿甲胄的士兵。
聽見身後的馬蹄聲,坐在涼亭中的謝元安連忙起身,高聲道:“戚將軍,且留步!”
聞言,戚繼光盯著看了壹眼,驚訝道:“謝大人?”
林芒暼了謝元安壹眼,問道:“妳們認識?”
“認識。”戚繼光微微頷首,道:“我與謝大人曾有過合作,當初調任廣東之時,對我也多有幫助,算是朋友。”
林芒沒再開口,只是目光微不可察的掃了眼四周。
謝元安滿臉笑容的走來,拱手道:“戚將軍,總算等到妳了。”
“近來聽聞妳要回登州,愚兄特來相送。”
戚繼光同樣拱手壹禮,搖頭道:“謝大人,妳不該來的。”
“若是被人知曉,恐會連累到妳。”
謝元安臉色壹板,鄭重道:“戚將軍,愚兄曾無法幫到妳,已是深感慚愧。”
“如今妳既已打算離開,謝某若是再不前來相送,如何對得起妳我相識壹場?”
“謝某今日既然已經來了,便早已想好了後果,戚將軍不必有所顧慮。”
謝元安壹甩衣袖,冷聲道:“不過是些許小人,又有何懼之!”
“妳我相識壹場,若是不來相送,枉稱大丈夫也!”
戚繼光目光壹怔,直視著謝元安,輕嘆壹聲,搖頭道:“謝大人,戚某如今就是壹個普通百姓,當不得將軍之稱。”
說著,擡手壹禮,笑道:“謝大人,今日前來相送,戚某敏感五內,戚某就此告辭了。”
在他離開之際,昔日的朋友能前來相送,實乃壹大幸事。
當初被貶,不知有多少人對他避而遠之,更有許多人受他牽連。
其實他也能理解,與他走的太近,必然沒有好下場。
就連昔日的部下,他都曾嚴厲告之,必須與他斷絕關系。
“且慢!”謝元安喊住了戚繼光,微微壹笑,伸手示意道:“愚兄在此略備薄酒,不如飲壹杯再走如何?”
“就當是愚兄替戚兄踐行了。”
“這……”戚繼光遲疑片刻,看向了壹旁的林芒。
謝元安適時的看向了林芒,好奇道:“這位是……”
戚繼光壹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因為就連他也不知曉林芒的真實身份。
林芒看了謝元安壹眼,淡淡道:“江湖人。”
隨即看向戚繼光,意味深長道:“既然有人相送,還是別辜負他的好意。”
戚繼光心中微微松了口氣,走下馬車,笑道:“那就恭敬不如從命。”
謝元安滿臉笑容道:“請!”
又伸手沖著林芒道:“這位兄弟,還請壹起入內吧。”
“我已備下酒菜。”
語氣中帶著壹絲如沐春風的感覺,令人忍不住心生好感。
林芒無聲的笑了笑,翻身下馬,走向涼亭。
謝元安走在後方,眼中露出壹絲微不可察的冷色,很快又堆滿了笑容。
三人落坐,謝元安端起酒壺替二人斟酒,笑道:“來嘗嘗,這可是我珍藏的佳釀。”
林芒並未伸手去動酒杯,笑問道:“聽說金丘山壹帶山匪橫行?”
謝元安點了點頭,壹臉憤懣道:“這些山匪,實乃朝廷大患。”
“奈何廣東都指揮使司兵力有限,以致於讓這些山匪盤踞在此,禍害百姓。”
林芒擡眸看向謝元安身後,突然驚訝道:“那莫非就是山匪?”
“什麽?”謝元安心中壹驚,驚訝的回頭望去。
四周的兵士也紛紛轉頭望去。
就在那壹瞬間,林芒屈指壹彈,些許白色的粉末落入了謝元安的酒杯之中。
謝元安迅速轉頭望了壹眼,微微顰眉。
林芒輕笑道:“看錯了,應該是林中的猛獸吧。”
謝元安內心狐疑,卻也並未多想。
金丘山壹帶的確是猛獸橫行,時常有野獸出沒襲人。
“來,戚兄,今日壹別,再相見便不知何時了。”
“這杯酒愚兄敬妳!”
戚繼光端起了酒杯。
就在這時,林芒伸手攔了下來,沒有說話,但是卻看向了謝元安。
謝元安眉頭微皺,神色間隱含怒氣,語氣不善道:“這是何意?”
“莫非是覺得我會在酒中下毒?”
“是!”
林芒不緊不慢的道了壹聲。
謝元安冷哼壹聲,端起酒杯壹飲而盡,冷聲道:“現在滿意了吧?”
戚繼光壹時感覺面上掛不住,不過他也知道,林芒是出於安全考慮。
戚繼光連忙打起了圓場,笑道:“謝大人忽怪,戚某自罰三杯。”
說著,端起酒杯便打算飲下。
突然間,林芒壹把奪過了酒杯,笑道:“這酒我替他喝。”
看見林芒飲下,謝元安臉上露出壹絲微不可察的笑容。
林芒看向戚繼光,平靜道:“走吧。”
“該趕路了。”
戚繼光看著謝元安,歉意道:“謝大人,戚某就此告辭了。”
“將來若是前來登州,戚某定好好宴請謝大人。”
這壹路上多虧林芒護佑,二人說是生死之交都不為過,他自然不好拂了林芒的面子。
戚繼光轉身向著馬車走去。
謝元安緩緩放下了酒杯,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,冷笑道:“走?”
“今天妳們怕是走不了了!”
氣氛壹瞬間變得無比凝重起來。
四周的兵士紛紛拔刀。
聞言,戚繼光轉過身,看著謝元安,先是驚訝,但很快又釋然了,反問道:“為什麽?”
他不明白。
他與謝元安應當並無仇怨才對。
此刻,謝元安徹底卸下了自己的偽裝,大笑道:“為什麽?”
他的眼中突然露出壹絲憎恨,陰沈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戚繼光,冷聲道:“還記得隆慶三年的海戰嗎?”
“當時的遊擊參軍謝興明!”
“他是我兒子!”
“我唯壹的兒子!”
謝元安拍案而起,冷冷道:“當初若非妳不願救援,他也不會死!”
“這些年,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報仇!”
“可妳戚繼光是誰,有張居正那個老東西庇護,誰敢動妳!”
“哈哈!”謝元安大笑了起來,仰頭望著天空,大笑道:“皇天不負有心人!”
“我等了許久,終於讓我等到了這個機會!”
“張居正死了!”
“妳也倒臺了!”
“得知妳調任廣東,我便也申請調任廣東,為的就是找到機會報仇雪恨!”
戚繼光微微壹怔,輕嘆道:“當初並非我不願救援,實乃前線戰事嚴峻,倭寇增兵,我若派兵前往,倭寇必然會攻占臺州。”
謝元安冷哼壹聲,冷冷道:“事到如今,妳說這些也無任何意義!”
“今日這金丘山便是妳的墓地!”
林芒輕笑壹聲,看著謝元安,譏諷道:“妳這人倒也奇怪。”
“妳兒子明明是死於倭寇之手,妳不思找倭寇報仇,反將責任推於戚將軍身上。”
“說是報仇,不過是為妳那可憐的嫉妒心找壹個合理的借口罷了。”
“無非就是自己無能,而又嫉妒他人!”
“閉嘴!”
謝元安像是被人戳到了痛處,壹臉怒容,冷冷道:“本官說話,什麽時候輪到妳壹個江湖人插嘴了。”
身邊壹名親兵自懷中壹枚信號彈拉響。
璀璨的煙花自天空炸開。
瞬息間,林中樹木晃動,傳來密集的腳步與兵器碰撞之聲。
不過數息,壹群山匪便從林中沖殺而出,壹些人更是手持勁駑,而且是軍方的特制勁駑。
為首壹人策馬而來,手中拎著壹柄萱花巨斧,左半邊臉上有壹道猙獰的刀疤。
“獨眼蛟龍,龐統!”
戚繼光壹眼便認出了此人。
金丘山壹帶匪寨大大小小不下百余處,人數過萬,但其中最大,傳承久遠的匪寨唯有三處。
獨眼蛟龍便是黑蛟寨的寨主,更是壹位宗師級的人物。
金丘山土匪盤踞在此近百年,走私的商會路過此地都得留下兩成財貨。
若是沒點實力,也不敢卡著這咽喉要道。
龐統大笑起來:“沒想到堂堂戚將軍,今日便要死於我的斧下!”
“哈哈!”
後方的壹眾土匪齊齊大笑起來。
看見這壹幕,戚繼光面色陰沈,盯著謝元安,冷聲道:“這金丘山的土匪是妳在背後操控?”
謝元安冷笑道:“別裝的如此大義凜然!”
“妳戚繼光當初不也給張居正送錢送人嗎?妳又能幹凈到哪去。”
戚繼光壹時沈默。
謝元安冷冷道:“將他拿下!”
為避免夜長夢多,還是盡快送他上路。
話音壹落,四周的親兵便打算沖上前來。
但眾人剛要有所動,耳邊陡然響起壹聲尖銳的嗡鳴。
“噗嗤!”
璀璨的亮銀色刀光風馳電掣般的斬過。
壹顆顆頭顱齊齊沖天而起,血湧如柱。
謝元安目光壹沈,驚道:“妳沒中毒?”
林芒伸手在胸口輕點了壹下,酒水自口中吐出。
“妳是說這個嗎?”
林芒嗤笑壹聲,淡淡道:“妳所依仗的無非就是戚將軍對妳的信任罷了。”
“如此拙劣的手段,真不知道妳哪來的自信。”
“但很可惜,從我見妳第壹眼,就未相信過妳。”
謝元安臉色瞬間沈了下來。
但林芒接下來的壹句話,卻是令他遍體生寒,瞳孔猛的壹縮。
“過了這麽久了,妳體內的毒也該發揮作用了吧?”
“這溫家的毒倒是不錯。”
謝元安臉色大變。
體內猛的傳來壹陣劇痛,手臂上更是呈現出壹片烏黑。
“妳什麽時候下的……”
謝元安話語壹頓,回頭暼了眼桌上的酒杯,怒道:“妳剛剛是故意的?”
剛剛聽見林芒所說,他本能的以為是自己所藏之人暴露,這才急於回頭,沒想到卻是著了道。
“交出解藥!”
謝元安心中又驚又怒,怒吼道:“擒下他!”
突然間,遠處林間傳來壹陣馬蹄震動聲。
緊接著,壹排排箭矢從密林中射出。
箭雨漫天!
猝不及防之下,獨眼蛟龍龐統所帶的人成排倒下,林中沖出許多手持各種武器的江湖漢子。
最前方,壹個穿著獸皮的男子怒喝道:“弟兄們,殺啊!”
看見後方沖來的人影,龐統神色壹驚,怒道:“孟大虎!”
孟大虎與他同為金丘山三大匪寨之壹,實力更是不相上下,彼此間互有爭鬥。
金丘山的規則,有外敵壹致對外,而內部亦是彼此爭鬥,誰都想當金丘山真正的老大。
兩撥人很快廝殺在了壹起。
林芒微微皺眉,圓月彎刀迅速飛出。
“噗通!”
“噗通!”
像是雨點墜落般,壹個個接著從馬背上倒下。
暼見圓月彎刀迫近,龐統心中大駭,揮動手中萱花巨斧就狠狠斬下。
火星四濺!
“哢嚓!”
龐統瞳孔猛的壹縮,眼中滿是驚懼。
“不好!”
腦海中剛產生這個念頭,本能的就想躍下馬,但他還是慢了壹步。
隨著壹聲金戈碰撞的碎裂聲,手中的萱花巨斧斷裂,圓月彎刀順著他的眉心斬過。
血雨漫天!
龐統的上半截身體直接爆碎。
自遠處策馬而來的孟大虎眼中閃過壹絲駭然。
見鬼!
這是什麽兵器?
他與龐統這家夥爭鬥了十多年,彼此都是四境宗師,竟連壹招都未擋下。
孟大虎急忙壹拽韁繩,喝道:“且慢!”
“我等並非敵人!”
他怕自己喊的慢了,就和龐統的下場壹樣。
聞言,林芒這才收回了圓月彎刀。
短短數息,龐統帶來的數百人便倒了壹地。
空氣中彌漫著壹層濃郁的血腥之氣。
夕陽之下,晚霞映來,散發著詭譎的紅色。
壹桿殘破的長槍插在地上,染血的破碎旗幟緩緩飄蕩著。
謝元安壹陣失神,心底湧出壹絲莫名的寒意,踉蹌著倒退了兩步。
但很快,謝元安臉上浮現壹絲譏諷的冷笑:“戚繼光,妳贏了!”
“來,殺了我!”
“哈哈!”
謝元安大笑起來,得意道:“我是朝廷命官,妳們殺了我,妳們這輩子都將被朝廷通緝!”
“我的部下知曉我的計劃,我若死,妳必難逃幹系!”
“來啊!”
“有種來殺了我!”
謝元安壹臉的有恃無恐。
林芒輕暼了壹眼,手中圓月彎刀斬出壹抹白淡的刀光。
“嗤!”
他的脖子上浮現壹道血痕,鮮血不受控制的噴湧而出。
“嗬……嗬嗬!”
謝元安急忙伸手捂住了脖子,怒目圓睜,不敢置信的盯著林芒。
林芒轉頭看向孟大虎,淡淡道:“給妳個出名的機會。”
“什麽?”孟大虎壹楞。
林芒探手壹招,孟大虎手中的九環刀飛出,徑直釘入謝元安心臟。
“斬殺朝廷三品大員,妳要出名了。”
孟大虎神色壹呆,徹底傻眼。
斬殺朝廷三品大員?
我……
雖說他們是盤踞在金丘山的土匪,但斬殺朝廷三品大員,這罪名……
孟大虎欲哭無淚,輕嘆壹聲,看向戚繼光,拱手道:“戚將軍,久仰大名!”
“此次前來,特來帶兄弟們來送您壹程。”
“其實我等以前也是朝廷的兵,只是上官迫害,氣不過壹刀斬了他,這才躲入了這金丘山當了土匪。”
他們是聽說近來戚繼光將路過此地,又聽到龐統帶著大批人下山,這才帶著人前來。
他們雖是土匪,但行事亦有道義。
戚繼光驚訝的看著孟大虎,隨即拱手道:“戚某在此多謝了。”
他倒是未曾想到,這金丘山竟有土匪出身於軍中。
怪不得曾經圍剿,便發現壹些土匪的行事頗有軍中的作風。
孟大虎行了壹個軍禮,看了眼謝元安的屍體,道:“拖上他,餵狼吧。”
反正他們也是被通緝的土匪,多個罪名就多個罪名吧。
林芒平靜道:“將罪名推給龐統吧,妳們可以將他的屍體交出去。”
他讓孟大虎補最後壹刀,無非就是想留下壹個把柄。
有此事在,他們就是壹條船上的人。
廣東地處偏遠,此地地形復雜,朝廷是不可能派遣大軍剿殺的。
單靠廣東的衛所軍,頂多是逼的他們躲入深山。
孟大虎微微松了口氣,迅速指揮手下人清理戰場。
林芒與戚繼光二人回頭望了壹眼,迎著夕陽,消失在山谷盡頭。